抗日英雄刘启才

黄秋桂

在北京城的西南郊，金中都的古城墙边，有一个西管头村，抗日英雄刘启才烈士于1916年在这里出生。

    刘启才自幼习武，胆子又很大，在小伙伴中间很受推崇。他的父母都是勤劳善良的穷苦人。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在卢沟桥发动了侵略中国的罪恶战争。敌占区的人民在日本侵略军的铁蹄下挣扎。刘启才和许多青年一起被日军抓到枣林庄车站做劳工，白天修铁路，晚上关押在牢房里。

    日本侵略军以杀中国人取乐，抓来大批中国人叫狼狗撕咬得血肉模糊，有的则被装进麻袋活活摔死。刘启才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仇恨满腔，他几次想冲上去和敌人拼命。

    地下党员宋焕茹叫他不要着急，先秘密串联，把大家组织起来，他们很快地串联了十几个劳工，组成敢死队。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们磨断了绳索，撬开牢门，杀死日本哨兵，消灭了10多个日本兵，带着缴获的枪支投奔了八路军冀中军区，受到根据地人民的热情接待。刘启才在共产党的队伍里成长为一名勇敢的抗日先锋战士，不久他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独立团中先后担任班排长。

    1940年，冀中军区派遣大批武工队员深入敌后，开辟游击战场。刘启才自告奋勇，带着几个同志，来到敌人重兵把守的丰台附近的西管头村隐蔽下来。刘启才的父母见到久别的儿子，又惊又喜。为了不让敌人发觉，白天他们藏到苇塘里，夜晚才出来活动。

    当时，他们为了不断地壮大自己，搞到一批枪支弹药，决定先拔掉西管头村的警察所。这天警察所所长赵良，正带着几个警察打麻将牌，被突然闯进来的几个人夺去了腰间的手枪和墙上的长枪。刘启才喝令这帮警察脱下衣服，说：“先借用一下！”当天下午他们穿着警察服出现在丰台火车站对面的小饭馆里，几个刚下火车的日本军官，叽里呱啦地正在喝酒，他们凑上去假意劝酒，敌人不知是计，喝得酩酊大醉，被下掉了枪，捆绑在椅子上。他们则扬长而去，钻进一望无边的青纱帐。

    六里桥的财神庙是丰台进广安门的必经要道，这里有敌人一个据点，里面住着伪军一个中队，经常敲诈勒索过往的老百姓，给日军抓夫抢粮……一天，刘启才在当警察的叔叔刘海的帮助下，带领10多个同志，化装成日本兵，打着太阳旗，来到据点里面，伪军不辨真假，马上列队欢迎，听“皇军”训话，结果全被缴了枪，关进一间空屋子里。他们把缴获的战利品拖进青纱帐隐藏起来，日军的大队人马追赶到西管头村就不见了人影。敌人抓去很多老百姓在大庙中拷打，刘启才的母亲也被抓去吊在大树上，但老人什么也不说。刘启才的父亲刘芳和叔父刘海兄弟二人给了赵良一些钱，才把人要了回来。

    1943年初冬，为了给抗日根据地的军民搞到更多的弹药和武器，他们决定截击日军的军用列车。一天，刘启才接到重要情报，当晚一列满载军火的列车将从丰台西仓库开往永定门方向。他们在漆黑的夜晚杀死了丰台火车站的日军哨兵金早（当时称为“金早事件”），换掉了开车的司机。火车开出丰台站以后，在东管头和纪家庙之间的铁轨上停下来，武工队事先动员的上千名解放区战士和民工一拥而上，把军火列车打开，里面装满崭新的武器弹药和布匹、药品。同志们用车推、扁担挑，转眼工夫搬运一空。日军发现了哨兵的尸体，连忙打枪报警，丰台和永定门的日军装甲列车出动了，他们一面胡乱打炮，一面乱喊乱叫。第二天清晨，日军在丰台进行大搜捕。日本军官山口大佐气急败坏，下令一定要抓住游击队。日军的狼狗发现了东管头村一口井里有八路军没来得及带走的一箱炮弹，就从东管头村抓去了大批无辜的老百姓。一位姓张的老汉捡到几个子弹箱，被绑在大树上让狼狗活活咬死，但乡亲们谁也不说游击队的去向。

    任凭日军疯狂剿杀，刘启才的游击队不断发展壮大，他们不但夜晚出来活动，白天也出来袭击敌人，抢劫敌人的军用物资。刘启才等同志经常化装成商人、特务，在敌人的心脏地区大摇大摆地出出进进，为游击队采购药品，侦察情报。一次，刘启才和队员张连启装作随乡长去给日军送东西，混进戒备森严的西仓库据点，摸清了敌人的军用物资地点。一天夜里，他们剪开了日军据点的铁丝网，潜入枪支子弹库，搞到许多子弹，运出墙外，装在事先准备好的马背上，悄悄运走。敌人发现了，派马队追击，不料在北天堂附近被事先埋伏的游击队又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打死日军20多名，缴获战马20多匹。战士们高兴地说，这叫“金钩钓鱼”。

    1944年初，游击队先后拔除郭公庄、六里桥、长辛店、西局等敌人据点几十处，使日军龟缩在丰台和北平城里不敢妄动。同年3月，游击队决定拔除离丰台火车站最近的花神庙据点。

    花神庙据点是日军训练伪军的大据点，有300名伪军和一个小队的日本兵。由于局势紧张，日军晚上不敢在这儿住，只叫伪军看守。林绍德是这个据点的汉奸头子，仗着有一二百条枪，没有把游击队放在眼里。为了打好这一仗，刘启才亲自察看地形，掌握敌情，和同志们研究，决定智取。当天深夜，他带领20多个武工队员和几十个民兵隐藏在据点周围，干掉了哨兵，上房压顶，然后开始喊话：“伪军兄弟们，我们是八路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投降，不然我们要扔手榴弹了。”敌人只听窗外一片喊口号报数的声音，吓得不得了，也不知来了多少八路军，只听房顶上刨开了洞，以为要扔手榴弹，吓得乖乖地把枪扔出窗外。几个企图逃跑的汉奸被刘启才一枪一个打死在墙头上，剩下的全部投降了。武工队带走了伪军的几个小队长，交给解放区审判，拉走了189条枪和一些粮食。其余的伪军经过教育全部释放了，一把火把据点烧个精光。

    丰台东仓库是日本军队的军马养殖场，他们抓了许多中国的老百姓给他们喂养军马。日军骑兵就是骑着这些马去屠杀中国人民的。1945年春，刘启才的武工队派了几个同志混进养马的老百姓中，给他们讲抗日救国的道理，很快把大家组织起来，游击队里应外合，守卫马场的日军及汉奸很快被歼灭了。游击队赶着200多匹马送到了抗日根据地，受到军区首长的嘉奖。这一年，抗日战争的形势越来越好，日军龟缩在丰台的几个大据点里不敢出来。刘启才同志经常骑着一匹白马和同志们公开活动，到群众中散发传单，发表演说，宣传我党的方针政策，发动群众打日军支援解放区，乡亲们热情地叫他“白马英雄”。丰台敌占区的人民看到了光明，增加了斗争的勇气。

    1945年8月15日，日本侵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了。可是丰台的日军，借口向国民党投降，拒不向八路军投降。日军的这一无理行动气坏了游击队的同志们，刘启才骑在马背上，一边向天空开枪，一边向群众呼喊：“中国人民经过八年抗战，才有今天，我们应当组织起来去缴日军的枪，接受他们的投降。”一呼百应，霎时成千上万的人群跟在游击队的后面，扛着锄头、镐头、红缨枪，冲进日军兵营、仓库、车站，几天之内就把丰台这个日本侵略者设在华北的大据点，洗荡一空。遭受日本侵略者多年蹂躏的中国人民终于扬眉吐气了。

    国民党反动派挑起新的战火，发动对解放区的进攻，刘启才又带领同志们开始了游击战。这时他已经是涿良宛游击大队的大队长，在京津、京广线上指挥游击队频繁打击敌人。

    1947年10月末，一列满载着皮大衣的国民党军用列车，在增援东北“剿总”的路上，刚到宛平和良乡之间的铁路上就被游击队和解放区的民兵截获。北平的国民党守敌气急败坏，给宛平县的特务头子王怀庆下命令：“抓不着共产党就杀你们的头。”特务们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们四处察访，就是找不到刘启才游击队的下落。

    在宛平县南30里有一个村子叫前辛庄，共有百十户人家，这里离铁路和永定河不算远，刘启才和通讯员郭昆就隐藏在堡垒户胡大娘的家里。胡大娘待子弟兵和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刘启才每次到庄上来都要来家中探望胡大娘。游击队中有一个叛徒胡景林，得知刘启才住在前辛庄，赶紧向宛平的敌人报了信，准备出卖同志去领赏。宛平的特务头子兴奋异常，马上派大队人马包围了前辛庄村。这时天还没亮，树子里一片狗叫，敌人开始搜查了。刘启才和郭昆听到有情况，已经冲不出去了。他们迅速销毁了重要文件，提着枪与敌人展开顽强的搏斗，打死打伤了许多匪军。他们忽而跳到房上，忽而跃过墙头，从东家打到西家，但还是冲不出敌人的重重包围。这时天快亮了，刘启才把郭昆隐藏在一个柴草堆中，告诉他说：“见到首长和同志们，报告我们内部出了叛徒。”郭昆含着眼泪执行了大队长的命令。刘启才边打边撤退到胡大娘的院里，胡大娘一把将他拉进屋里，推他钻进一个地洞。这地洞很狭小，只有一个洞口，是老乡家避难用的。敌人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搜到胡大娘家，胡大娘躺在炕上用身体压住洞口装病。敌人找不到刘启才，王怀庆便下令抓来几个乡亲吊在庙里的大树上毒打，逼他们说出刘队长的下落。一阵阵刺耳的惨叫声传进刘启才的耳中，他不忍心乡亲们为自己受苦，便奋不顾身地冲出洞口又与敌人搏斗，并用最后一颗子弹打进了自己的喉咙。刘启才英勇地牺牲了，乡亲们得救了。敌人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拖着几十个伤兵和尸体滚蛋了。人们救下被吊的老乡，涌到刘启才的身边，痛哭失声。在白色恐怖下，他们冒险安葬了英雄刘启才烈士。

    郭昆把刘启才的皮包交给了军区首长，向首长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同志们难过地低下了头，纷纷要求给他报仇。

    几天以后，解放军大部队打回了前辛庄村，部队和乡亲们为刘启才举行了追悼大会，叛徒胡景林也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会场，地下组织早已把他的罪恶调查清楚，当场宣读了军区的判决书，把这个可耻的叛徒枪毙了。北平解放以后，在镇反运动中，大汉奸特务、手上沾满人民鲜血的王怀庆落入法网，被我公安机关逮捕处决了。现在，烈士的英雄事迹被广泛传颂着，人们永远怀念着他。

选自《丰台文史资料选编》第二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