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伪统治下的长辛店

刘秉德

日寇占领长辛店

1937年7月6日夜间，我在睡梦中被枪炮声惊醒。同事们坐起来互相猜测枪炮声的来历，大概又是二十九军打靶吧？议论了一阵还接着睡觉。天明7月7日，这一天按例是商号改善伙食的日子。早晨同往常一样，买了肉准备馅儿。8点左右，我们正在柜台里边包饺子。忽然看到街上有伤兵从北向南走过，有的头上扎着绷带，有的脸上贴着纱布。大家觉得很奇怪，打靶怎能伤了自己人呢？大家边包饺子边议论，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同日本开战。此时机枪声像放鞭炮一样响着。约9点左右，警察下街挨户通知：“我军在卢沟桥同日本军打起来啦，街上要戒严，赶快上门。”随后二十九军巡逻队，在街上驱赶闲人，开始戒严，各商店相继关门停业。8日，日本飞机开始轰炸、扫射，警察通知各商店挖防空洞，部队传授防空常识。开战以后，日机几乎每天都轰炸，但是它的目标是沿着小清河我军阵地，侥幸的是没有往街里扔炸弹。

长辛店是战略要地，也是敌人攻击的目标。地处炮火射程之内，人民身家性命有随时被毁灭的危险。但是各界人士比较沉着，没有发生混乱，也没有听说有人外出逃难。主要是近年来二十九军对敌斗争的英勇气概，在群众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信他们能顶得住日寇的进攻。近年来日寇任意欺压我国，压抑在群众心中的怒火，此时也迸发出来。群众就是一个念头，军民团结把日寇赶走。所以各界人士都积极支援抗战。

部队从长辛店及附近农村征集来的人，冒着敌人的炮火，在前线协助战士们挖战壕、修工事、送子弹、抬伤员，还往前线送给养。并且把他们在前线亲闻亲见我军英勇杀敌的动人情景，不断向后方传送。他们回来逢人便说，我军昨夜摸过去又消灭了多少鬼子等等。确凿的事实，鼓舞了后方群众。

长辛店的商民，在商会领导下，从各商号抽调了一部分人，日夜在商会值班。为部队筹集柴草，代购蔬菜及其它物资。各商号还给加工馒头和烙饼。这些支前物资，每天按时准备好，由征集来的民工送往前线，保证供应不缺。商会还配合地方政府，向会员宣传我军英勇杀敌的英雄事迹，稳定人心。有些大商号还腾出房子让部队住。商会和其他各界人士一起组织慰问团，慰劳前线将士，大大鼓舞了士气。机车厂工人全力以赴，日夜给部队磨大刀，修枪炮，鼓励他们多杀鬼子。据说有的工人连家都不回，昼夜奋战。厂子里还大量支援军队钢铁器材，用以修筑工事。

令人敬佩的是二十九军将士，军纪严明，公买公卖，不骚扰百姓。商会为他们筹集的物资，照价付款。当时没有固定的兵营，有许多驻扎在大街各商号，同群众相处得很好。常听他们说：只要政府有决心，我们就敢和鬼子拼。抗战开始以后，战士们慷慨激昂，在武器精良的鬼子面前，毫不示弱。他们的武器装备，确比敌人落后，甭说飞机，连汽车都没有。大炮靠马拉，行军凭两条腿。他们一边打仗，一边修工事。在长辛店东山坡和大于村、文庄子、高佃一带修了一条战壕，用的器材全是战士们用肩膀扛的。亲眼看到两人抬一根铁轨，从机车厂抬到高佃，的确很艰苦。而部队此时尚未编入蒋介石的嫡系（中央军），被人称为杂牌军，待遇上受歧视，但是他们有一颗爱国的红心，手中的大刀就是得力的武器。这些爱国将士，白天坚守阵地，夜间摸到敌人阵地上用大刀砍杀鬼子。近日几乎天天有大量杀伤鬼子的胜利消息，大家听了无不拍手称快。

前方战士的英雄事迹，极大地鼓舞着长辛店人民。不久各商店陆续开门营业，人民生活基本正常，社会秩序较好。遗憾的是爱国军民高涨的抗战热情，没有被南京政府重视，以致抗战失利，半壁河山沦于敌手，全国人民遭受了八年苦难。

不久蒋介石还在报纸上发表了一个简短声明。他说：“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超过了我们的限度，只有抗战到底，牺牲到底……”这是多年来第一次看到蒋介石对日的强硬态度，也是接受共产党团结抗日主张的表示。对于后来我军在上海、平型关、台儿庄等战役的伟大胜利，有一定的影响。

此时的日本，利用谈判为缓兵之计。大量的海陆空三军开到我国天津港，随时准备登陆。近来日机每天在空中侦察，有时扔几颗炸弹，地面战争有所缓和。我方也在7月15日左右，调来部分中央军，番号记不清了，也驻在长辛店各商号。据战士们说：“这回政府下了决心，一定要和日本鬼子打。”但是这支队伍却未上前线就撤走了。

仗一打起来，通往北平的交通中断，平汉火车只到良乡。原来有一趟小票车，往返于长辛店北平之间，此时也停驶。后来我方与日军再三交涉，达成协议，暂时恢复。原来的平汉铁路直达北平西车站，卢沟桥有一站，地点在城北，当时叫北沙岗（即现在的瓦窑一带），抗战开始被日军占领，小票车到北平，必须经过此处。具体条件是火车可以通，但必须接受日军检查。乘客到此不准下车，由日本兵上车检查以后才放行。

战争延续到7月26日，又紧张起来，火车也停了。这一天敌机轮番轰炸。二十九军的一个指挥部设在商会院里（现在镇办事处），商会迁到北隔壁（孚盛煤铺）办公。敌机冲指挥部扔下一颗炸弹，因目标没有找准，炸弹落在南隔壁赵油房院内，幸未炸死人，只一人受点轻伤。这一天我军胜利的消息不断传来。据说我军已经超过永定河，又消灭了不少鬼子，人们非常高兴。

7月27日，又传来特大喜讯，河东日军撤退啦，我军已经占领丰台，卢沟桥车站也被包围。人们奔走相告，都说日本鬼子可要完蛋了。不料，到夜间10点左右，日军又开始打炮。炮弹落到铁道西红砖窑，这里并无军事设施，炮弹落在这里，也许是长辛店人民的侥幸，或是有意扰乱人心。这夜的炮弹就从我们头顶上空唰唰飞过，听得很清楚，直打到深夜两点多钟才停。人们传说是沙岗敌人被我军包围在一个碉堡里，从那里打来的炮。这天夜里人们都没很好睡觉，天快亮时听见街上车、马、人奔跑之声乱作一团，不知何故。天大亮时声音停了，仗着胆子到街上一看，有的商店里的人从门缝往外探头，有的隔门缝往外瞧。街上行人很少，不时有少数从机车厂回家的工人说：“军队全退啦，厂子里的大人物都跑了，只要是带轱辘的（指火车、汽车等）都带走了。”此时我们才明白，昨天还热火朝天的抗日，今日像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如何应付这场大灾难，人人心里都在打鼓。

7月28日下午2点左右，日军开过长辛店。下午4点，日本宪兵带着翻译，端着大枪，气势汹汹地到大街各商号，挨门挨户搜查，幸亏当时没有杀人。我们粮店还真有一支枪，是过去自卫用的，仗打起来就藏在顶棚里，未被搜着。以后交到商会，统一由伪警察所收走。

日军占领长辛店以后，进行休整。据说有的兽兵在南关外住户找花姑娘，年轻妇女躲走的不少。有一支部队驻在离“懋德生”不远的小老爷庙（现在十中学生宿舍）。利用当地的一些地痞、流氓为他们抓夫修马路，并向商号征用骡马，由日本兵带着翻译到有骡马的铺户挑选。“懋德生”最好的一匹骡子被选中，牵走以后只付给日本老头票20元，当时这匹骡子实值200元。说也奇怪，这匹骡子到那里不吃不喝，连续三天。日本兵认为有病，让粮店给换了一匹。这匹骡子回来以后，又吃又喝照旧干活。我对这件事印象特别深。我觉得牲畜比汉奸还强，懂得反抗日寇。

驻在这里的日本兵，常到粮店串门，有一名上士班长叫赤野起，多少会点中文，偷偷地用字条写给我们看。他说：“我们这次来打仗是办法的没有。”有时还写“中国人好人，蒋介石恶人”。有时还教我们学日语。出发前，偷偷地写了条子给我们看：“明日出发攻击保定。”由此可见这场侵略战争，不仅遭到中国人民的反对，在日本人当中也有反战的。

日军开走以后留下部分留守部队，把一家杂货铺叫北永顺成的（坐落伍大街大院口外）强买过来，改为日本妓院。从日本国内征集来的妓女，供日本官兵玩乐。常看到有的兽兵，喝得醉醺醺的从这里出来，端着大枪拿中国人取笑。所以人们一见这样的人，就赶紧躲开。日军还在西峰寺建立了一支狗队，专门训练军犬。这支部队特别坏。军犬每星期都得到东河洗几次澡。兽兵们牵着军犬从大街通过，有时故意发坏，常对准行人，用手一指狗就去扑人，虽然咬不着但也吓一跳。所以每逢狗队一上街，群众就得往两边铺子里钻，兽兵们却看笑话。据说这支狗队害人不少，凡是沾点政治嫌疑的，有的就会让狗咬死。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确有此事。这是日寇杀人的一种恶劣手段。

伪政权的建立

1937年日寇占领长辛店之后，为了实现灭亡全中国的阴谋，开始在后方建立各种伪政权。搜罗一些汉奸、地痞、流氓当爪牙，替它推行灭亡中国的各项政策，残害我国人民。不久在长辛店成立了维持会，会长叫连步云，住长辛店大街。此人是一名失意小政客，国民党时期当过区长，下台后在家赋闲。日本来了以后他大显身手，打着大旗欢迎日军，协助日寇维持秩序，建立伪政权，卖了不少气力。

长辛店成立了镇政府，镇长叫郭子清。在他的领导下，建立了保甲制。把大街分段划为若干保，十家为一甲，选甲长一人；十甲为一保，选正副保长各一人，为敌伪政权服务。

不久伪宛平县政府，也由六里桥迁到长辛店。第一任县长叫雷恒成。县政府就设在原小老爷庙（现在是十中学生宿舍）。县政府内有日本顾问，实际是太上皇。以下还设立了县警察所，在一些较大的村镇设立了分所。后来又建立了一支武装，叫警备队，替日军镇守后防，利用农村的恶霸地主建立农村武装，专门对付八路军。如高陵村（现在划归房山）的吴梦瑞、吴梦九就是东南乡的一霸，拥有一支自卫队保护自己，任意欺压乡亲。吴梦瑞在宛平县任有职务，吴梦九在家领导自卫队。有一次吴梦九被日军抓走，让他的一名亲戚贾某作证，贾说不认识，被吴怀恨。有一次在粮食集上吴梦端遇见了贾某，不由分说揪住就打，并质问你为什么说不认识吴梦九（贾吴是表亲）。弟兄二人在东南乡独霸一方，解放后被人民政府镇压。

在日寇驱使下把原来冀察政务委员会改称华北政务委员会，王克敏任委员长。王克敏上台以后帮助日寇毒化国人，麻痹人民思想。从以下两件事可以看出。第一件是鸦片开禁。大家都知道，过去的政府，已经多次明令禁止种、吸鸦片，虽然没有完全禁绝，但是吸鸦片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虽有也是偷偷摸摸的用。这次开禁以后，北平粮食店、煤市街一带纷纷开设大烟馆，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躺在那里抽大烟。长辛店当时也开了一家，有些商人抽上了瘾，荒废了自己的事业。并且鼓励人民种鸦片，当时长辛店南关外有人种了一块，特别引人注目。因为青年人都未见过，成熟时不断有人观看，我就是第一次见到此物。第二件是“尊孔复古”，提倡人的穿着打扮学习古人。男人穿长袍马褂，女人裹小脚也不加限制。这些反历史而行的政策，遭到人民的抵制。

王克敏还来长辛店视察过一次。县政府和警察所忙乎了许多天，让各商号平整街道，大搞卫生，还要求每个商号门前摆一个垃圾箱。强迫各家贴欢迎标语，并组织了各界人士参加的欢迎团。王克敏死后由朱琛接任，未几朱琛也死去，改换王揖唐，日寇投降以后被国民党政府逮捕死于狱中。这就是汉奸的下场。

敌特的欺侮

伪政权建立以后，长辛店已成日寇、汉奸、特务三结合的天下。它们凭借日本人的势力，欺压群众，敲诈勒索，老百姓敢怒不敢言。如有一名叫韩德明的，外号韩老疙瘩，原来就是一个地痞。日本刚进长辛店他就冒了出来，帮助日军抓人修路、做苦役，当了一名小头目，此时狗仗人势更为嚣张。一天他拿一张日本票到“懋德生”要兑换法币，老职工解子绶说：“现在日本票还没有流通，不知怎么换，请您过几天再换。”他当时就火了，“你敢不要日本票，我去找日本人来。”吓得解只说好的，又作揖打躬，别人也相劝，结果给换了才完。

伪宛平县政府离“懋德生”很近，经常受到伪职人员的骚扰。有一次一名伪职员叫阮春芳，指使他老婆到粮店赊一升绿豆被拒绝，结果用现钱买了一升。回去不多时两口子端着绿豆找来，硬说没给够，不由分说揪住解子绶的脖领子连打带骂，还要揪到县政府。后来经本店同人和顾客解劝，又给添了些才作罢。当时这样的例子在各商店是不胜枚举的。

日寇占领以后，一些城门、桥梁、车站都由日军把守，中国人通过，必须向兽兵鞠躬。有一次我从北平乘火车回来，出站时没向岗哨鞠躬，刚出站就把我喊回来，我觉得不好，赶紧找补。不料这个兽兵背后藏着一根棍子，抽出就打。幸亏我用胳膊挡开，未打着脑袋。

有一次在丰台车站，见有四五十个由东北回来的人，原来是被日军骗去挖煤的苦力，因累病不能干活才被遣送回来。这帮人是保定一带的农民，衣衫褴褛，如同乞丐，被日军作践的不成人样，旁人一见都躲着走。车站的伪职人员，见此情景不但不加怜悯，反而大声斥责。一个伪职员说：“大家闪一闪，让这帮臭要饭的先上。”让人听了非常刺耳，所以我至今记忆犹新。他们一上车，已经在坐的日本男女，纷纷往别的车厢躲。主要是嫌他们脏。我和他们坐在一起，谈起来才知道是从黑河煤矿回来的。他们说：“那里死人多啦，有的是饿死的，有的是被日本人打死的，死后就地埋在雪坑里了。我们实在不能干了，只是还有口气，所以才被放回来。”

对敌伪斗争

在抗日战争中，长辛店人民遭受敌伪的蹂躏整整八年。这八年当中，死心踏地为敌人服务的是极少数，多数人同敌人进行不同形式的斗争。主要表现在人心的向背。首先对抗战前途始终表示乐观。虽然大半个中国被敌人占领，但从不认为我国就是失败到底。认为国军早晚还会回来，多数人是这样谈的。每听到一次我军胜利的消息，都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如八一三事变，我军在上海的英勇抵抗，平型关、台儿庄的伟大胜利，总是念念不忘。1942年以后，八路军对敌斗争的具体事例不断传来，更加鼓舞人心。对于敌伪什么“王道乐土”、“共存共荣”、“中日亲善”等伪宣传，根本不予理睬。对于敌人布置的一些事情，能推就推，得搪就搪。仅就工商界与敌人周旋的一些情况来看，当时敌人不断向各商号要人，修炮楼、看铁道、做杂差，只要向伪警察花点钱就能应付过去。实在顶不过去就雇点老小去顶替，反正谁也不让自己人去。当时敌人对于战争消息封锁很严，真消息听不到，因此人们千方百计偷听我方的电台广播。1944年以后，美国空军开始敌后袭击。长辛店上空经常能看到美国飞机在盘旋，火车站附近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千疮百孔的火车头。飞机一露面人们不但不怕，而且要争着看，从心里高兴，拍手称快。每天夜间我方广播一次敌后轰炸情况，叫盟军总部××号公告，我本人几乎每天必听。此时八路军、游击队也深入到长辛店附近，不断袭击敌人。如一夜之间起走敌人在长辛店警察所保存的两千来支步枪。夜袭二老庄兵营。这些具体事例，人们都暗中欢呼，看出敌人已经到了末日。

在经济方面，敌人的政策是把粮、棉、煤、盐、煤油等列为战略物资，由日本人控制，外运必须由日本特务机关开许可证。但是办许可证又很不容易。因此商人就采取捉迷藏的办法，你在明处卡，我就在暗处捅（指向伪职人员及警察花钱），任何物资都可弄出来。1943年敌人实行强化治安，物资管制更严，专门设立了经济警察，监视物资出境。粮食一次准卖二斗，多卖除扣留实物外还把卖方送警察所或宪兵队。把粮食集市关闭，城区把粮食冻结不准出售。由伪市政府规定，把粮食糠麸豆饼等20多种掺在一起磨成混合面。不准出售净米净面，违者受罚。就是买混合面，群众也得起早排队，有的人还买不着，给人民造成极大痛苦。长辛店粮店虽然没有磨混合面，但是群众抢购，使粮店难以招架，存粮被抢购一空。当时连火柴、手电筒都算违禁品，给一些伪警察和特务造成敲诈勒索的机会。这种混乱局面敌伪也有些担心。此时伪宛平县长已换成韩桂泉，他亲自到商会同会长王茂亭假惺惺地诉说了自己的苦衷，粮食集市重新开放，但是价格上涨了将近一倍。售货限额未变，经济警察在大街挨家串。约两个多月以后，日本人由东北调来部分玉米，使缺粮情况有所缓和。

物资出境限制虽然未变，但是有的商店也能把货弄进来卖出去。如从城里往外运货要许可证，只要在广安门岗哨花点钱，什么货都能运出来，敌人根本无法控制。

长辛店的商店到市内办货，须经两道关卡。一是广安门，二是卢沟桥，哪一处花不到钱就被扣留。出售时同样买通南北两头的警察和警备队，有时特务也到商店找麻烦，特别是卖给山区限制更严。虽然如此，当时“德泰厚”的煤油食盐，“恒兴永”的米面都销往门头沟和房山县的南北窑、班各庄、黑龙滩等地。发货时派人跟车，带上钞票，哪里拦截就用钱堵。这就是买卖人的本能，就是如此与敌人周旋了八年。虽然没有什么更生动的事例，但是可以说明长辛店人民没有完全作日寇的顺民。

选自《丰台文史资料选编》第二辑